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日照日报、日照新闻网聚焦我校杰出校友

【文章作者】:日照一中【发布日期】:2015-05-07 20:41 【查看次数】:

近期,以我校建校90周年校庆为契机,日照日报、日照新闻网对我校多名杰出校友进行了专访报道,受到了社会各界的广泛好评。(校办)

王文燮:岁月的守望

特派记者 陈潇

□王文燮简历

王文燮,1932年9月出生,山东日照两城镇人。早年就读于石臼所小学和日照临时中学(今日照一中)。1946年赴青岛,1949年赴台湾。陆军军官学校第25期骑兵科、科学军官班第3期。1965年陆军指挥参谋大学正20期及1973年三军大学战争学院正规班等均以第一名毕业。历任:1976年,任台湾陆军第193师师长、1980年任陆军总司令部作战署署长、1982年任陆军第69军(台北军)军长、1983年任陆军第43军军长兼澎湖防卫司令部司令官、1984年任台湾陆军总司令部参谋长。1987年出任陆军第八军团司令、1989年调任联勤总司令部副总司令。1992年9月24日,任台湾“国防部”督察部主任,晋升上将;1993年任联勤总司令、1996年7月1日转任“国防部”副部长、1999年元月任“总统府”战略顾问,同年10月退役。
  2000年7月出任国民党黄复兴党部主委,2010年5月任国民党中评会主席团主席,4月当选中华战略学会理事长。

  故乡·尘封的记忆
  1932年,农历壬申年。
  这一年的中华大地,依旧不平静。128日,日军大举进攻上海,“一·二八”淞沪抗战爆发;25日,日军攻占哈尔滨,东三省沦陷……日本的铁蹄步步逼近,华夏战火纷飞,局势风起云涌。
  19329月,王文燮出生于日照两城一户耕读人家。
  王家是当地大户,家中房屋土地、资产丰裕。祖父世源公为前清秀才,父德棕、叔德荣分别毕业于北平中国大学及师范大学,书香门第,望重乡里。
  “我的故乡,是日照的两城镇,我是家里第二个孩子。但我出生是在日照县城,四岁以后,才从日照回到两城。我为什么会在日照出生?因为那个时代,是一个战乱频仍的时代,乱世动荡,为了家人的安全,祖父和祖母带着我们全家搬到了日照县城。我读书启蒙是在两城,当时那里还没有小学,只有私塾。因为家中房子多,就请了先生到家里来教,本家亲戚们的孩子也跟着一起读。”
  童年的王文燮,与族中的孩子们一起,接受中华传统教育,读的是四书五经,写的是毛笔字。
  “在私塾大概读了两三年,等我八岁的时候,有了小学,就开始读小学。但那时候,日本开始大举侵华,抗战全面爆发,两城也有了抗日游击队。1941年左右,日本人打了过来,我们无学可上,于是离别母亲,去了石臼所寄居外婆家。石臼所当时也被日本人占领,由汪伪政府管辖。从1941年直到1945年抗战胜利,我都在石臼所小学读书,完成了小学教育。”
  终于,抗战胜利,举国欢腾。未几,内战又起。
  无奈之下,王文燮与家人一起,避居青岛。这一年,是1946年,王文燮14岁。
  “在青岛,我与兄文蒸、弟文灼一起进入青岛的日照临时中学(即日照一中)就读,幸免流落于街头。后一路南下至上海、广州。” 
  生逢乱世,长于荆棘;背井离乡,颠沛流离。
  这是时代的无奈,亦是历史的悲哀。命运的捉弄,让无辜的少年早早尝遍世间的艰辛磨难、经历家国的风雨变迁。

  彼岸·台湾的岁月

  然而,命运赋予这个少年的磨难,还远未停止。
  19496月底,王文燮与8000名山东流亡学生一起,到了广州。“我们本打算乘船赴台,但台湾方面不允许,说学生里面可能有‘匪谍’,要去只能去澎湖,因为澎湖是个小岛,想造反也造不了。”就这样,学生们从广州渡海到了澎湖。
  “澎湖,是我们山东8000名流亡学生的最后一站。我们这些学生中,大一点的男生统统当了兵,小一点的男生和女生,进入‘澎湖防卫司令部子弟学校’,在极为艰苦的情况下,继续完成学业。”
  1949年,王文燮17岁。
  在离故乡千里之遥的海峡另一端,历经风霜的少年穿上军装,正式投身军旅。
  “我17岁当兵,既然当了兵,就要有个前途。1952年,我考取了陆军军官学校(黄埔军校台湾复校),是黄埔军校在台湾的第二期。”
  在军校两年半,王文燮以骑兵科第一名成绩毕业。
  回到部队后,他被任命为少尉排长,成为军官,后进入步兵学校、科学军官储训班、陆军指挥参谋大学、三军大学战争学院进修,均以优异成绩毕业。
  岁月,在日月星辰的更替中悄悄流逝,伴着晚风轻拂海浪的声音,军旅生活,在日复一日的平静与紧张中度过。
  1960年,幸运之神开始眷顾这个早年命运多舛的游子。这一年,在金门任连长时,王文燮遇到了自己一生的伴侣,王文华女士。
  金门当年曾流传着一个美丽的爱情故事:某连长常骑白马去造访任播音员的女朋友,播音员则常广播情歌向连长传达衷情。经查王连长在小金门确有养马及骑马,王女士也有播歌曲,是否如媒体渲染的那样浪漫,只有当事人知道。
  1963年,二人喜结连理。婚后育有两子一女,长子为美国斯坦福大学博士,长媳为美国夏威夷太平洋大学硕士;次子为建筑公司总经理,次媳为中介公司经理,长女为美国圣母大学学士。两子婚后各育一子一女,祖孙三代幸福美满。贤伉俪半个世纪携手相伴,共同演绎一段日照人在台湾的温馨佳话。
  从1949年到1999年,从一名被迫入伍当兵的流亡学生,一直到军团司令,担任澎湖防卫司令官。王文燮的军装,穿了整整50年。
  军人生涯,是他成长的重要阶段。山东人刻苦耐劳、朴实奋进、独立自主的性格,在他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。
  在军中,王文燮相继担任陆军总部参谋长、第八军团司令、联勤总司令、“国防部”督察部主任及副部长。
  “有人会问,8000名山东流亡学生,为什么只有你走到这个位置,一直做到‘国防部’副部长(上将)。当然这要靠很多的机会、不断地努力。这是个人的际遇,没什么了不起,最重要的,就是努力,让人了解你是真正有本领的,这是基本因素,是骗不了人的,否则就算给你机会也会被淘汰掉。一切靠自己,没有冲不破的难关,看你有没有决心。为人、处事、工作,都是这样,只要坚持到底,就一定会有所成就。我希望每一个年轻人,都要立定志愿去努力,不要因为受到挫折而放弃。坚持,是达成目的和成功的唯一要素。”
  “军人的前途,也不是自己所能够掌握的。但作为军人来讲,应该知足。”
  2000年,国民党因内部分裂,竞选失败,失去台湾地区执政权。时任国民党主席连战邀请王文燮担任黄复兴党部主任委员,接任后,他重新建立组织,号召党员登记并吸收新党员加入,共15万余人,十年后,增为20万人。任职期间,曾在中常会、代表大会提出政策性建议,深获国民党中央支持。如坚持建立一个自由、民主、均富、统一的中国,坚持中国国民党绝对不能以台独为选项,反对台独主张……
  2008年,台湾地区领导人选举,马英九高票当选,国民党重新执政。王文燮鉴于任务业已达成,于是辞卸黄复兴党部主任委员。马英九一再推崇其近十年来任职期间的杰出贡献,颁赠国民党最高荣誉——“实践一等奖章”,另敦聘其为中央评议委员会主席团主席,以示尊崇。
  2010年,中华战略学会召开大会,王文燮被推选为理事长。甫到任即派员参加厦门大学台湾研究院的学术研讨会,并率团出席北京中国社会科学院台湾研究所主办的“两岸关系和平发展与军事互信研讨会”,致力于两岸学术交流及促进两岸关系的和平发展。

  归来·山河的诉说

  “作为一个中国人,在长达40年的时间里,我没有机会回到祖国大陆。当我能回来的时候,那些有着特殊历史意义、作为一个中国人应该去的地方,我必须去看一看。”
  “第一站,我去了北京,北京的故宫;第二个,是长城;我更要回山东,作为一个山东人,没到过泰山怎么行。然后是曲阜,孔子的故乡,看看孔府、孔庙、孔林。”
  “我喜欢研究中国近现代的历史,因为我们生活的环境,在那个时代发生了很多事,但很多人不了解。所以我对近现代的历史比较感兴趣,特别是抗日战争的历史。”
  历时七年,王文燮撰写出版了《中国抗日战争真相》,以详尽的数据和图片,讲述了中国军民抗击日本侵略者的历史。“我为什么写这本书?是因为第一次回到大陆所看到和经历的事情,让我想让更多的人了解当年的抗日战争,有些历史、有些人,不应被遗忘和埋没。”
  “1989年,第一次回到大陆。到了长城,我问身边所有的人,‘知道抗日战争的时候,这里有打过仗吗?’可惜,当时没有一个人知道,大家只听过‘不到长城非好汉!’。当年我们有多少军人在这里牺牲,没有人知道。作为一名中国人,不能不知道自己国家的事情、国家的历史。我们应该了解长城所代表的意义,它不仅仅是一个古迹。中国人爱好和平,我们不会去侵略别人,但也不希望别人侵略我们。那些为保卫国家、抵御日本侵略者而牺牲在这里的军人们,不应被自己的同胞和后人所遗忘。听过一首歌吗?《大刀向鬼子们的头上砍去》,很多人都听过。可如果问是在哪里砍的,就不知道了,只听过喜峰口,喜峰口在哪里?长城啊!中国人应该了解抗日战史,要知道,在抗战期间,我们牺牲了好几万人来守长城!长城是我们抵御外侮、开展爱国教育的最好基地。”
  “这次回到日照,是为了参加我的母校——日照一中建校90周年校庆。与校友、师生们欢聚一堂,感到非常的温馨与无比的兴奋。我们的母校在民初创建,历经战乱,度过了90年沧桑岁月,培育了6万多名学子,在海内外各行各业为国家、社会、家乡做了巨大的贡献。回到故乡,让我们想起了69年前在青岛临中的艰苦岁月,在贫乏的生活环境下,师长们如父兄般的关怀照顾。我们感激母校的培育,以一日为师、终身为父的诚心,感谢师长的恩惠。我们身在台湾,心念故乡,对母校的发展、家乡的建设、故乡的亲友魂牵梦萦!愿为故乡与母校有所奉献。”
  光阴,是记忆中,那两城祖宅的私塾里,朗朗的读书声;是战火弥漫中,惶然奔走的步履匆匆;是风华正茂的少年,在海峡彼岸戎装加身的凝重;更是将近半个世纪故土远离、家乡北望的无尽伤痛……
  多少次,提笔临笺,一缕乡情,不知何处堪凭寄。
  多少次,午夜梦回,故友亲朋,音容笑貌无寻起。
  又有多少次,临海听涛,遥忆故乡千万里……
  世人不知。
  历史的车轮滚滚前行,往事如风,硝烟散尽。回首望去,留下的,惟“家国天下”四字而已。
  任岁月流逝,守望依旧。
  “台湾对我来说,是寄居的所在,我永远是山东人、是日照人。”王文燮如是说。 

  小时候,乡愁是一枚小小的邮票
  我在这头,母亲在那头
  长大后,乡愁是一张窄窄的船票
  我在这头,新娘在那头
  后来啊,乡愁是一方矮矮的坟墓
  我在外头,母亲在里头
  而现在,乡愁是一湾浅浅的海峡
  我在这头,大陆在那头
  ——《乡愁》余光中

 

金培昌:时代的印记

特派记者 陈潇

□金培昌简历

金培昌,山东省军区原参谋长,少将。1949年2月出生于山东日照大石场村。1964年考入日照一中,1968年3月入伍,1969年2月入党。历任班长、指挥排长、参谋、连长、团参谋长、团长、副师长;1988年被授予上校军衔,1991年被授予大校军衔,2003年被授予少将军衔。先后在济南军区军政干部学校、南京高级步兵学校、总政长沙干部文化学校、国防大学基本系、国防系进修学习。1995年10月任内长山要塞区司令员。2001年6月任山东省军区参谋长。2005年3月至2006年1月,任海军北海舰队副参谋长(海军少将)。2007年4月退休。

初忆·故乡往事  

19492月,新中国成立前夕。
  海滨小城日照的一座小村庄,一户金姓人家迎来了家里第二个孩子,也是家中的长子,家人为他取名为金培昌。几个月后,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,华夏大地进入了一个崭新的时代。
  伴着新中国成长起来的少年,与祖国一起,经历了时代的变迁,也经历了岁月所赋予的沧桑与辉煌。
  “我是农民的孩子,人们都说‘穷人的孩子早当家’,确实如此。家中兄弟姐妹四个,我算是比较调皮的。”金培昌笑道。
  齐鲁大地的厚重底蕴,赋予了这家人朴实的性格和勤劳的习惯。
  “我的父母对我的影响比较大,在他们身上,有一种很传统的智慧,虽然朴素,却很实用。在我小的时候,母亲对我们的管教比较严格,一般的家庭是严父慈母,而我家里是严母慈父。母亲经常教导我们:庄户孩子,从小必须能吃得了苦。这使我获益匪浅,在后来成长的过程中,无论身处多么恶劣的环境,我都能应对自如……小时候不懂事,只知道玩儿,幸而父亲是一位有远见卓识的人。他说小孩子不上学不行,不能当睁眼瞎,必须受教育。正因为他的教诲,我后来才能奋起学习,考上中学,并养成了爱读书的好习惯。”
  从小学开始,金培昌一直担任班长,是村子里第二个考上中学的孩子,村里人都说金家的这个孩子将来会很有出息。而事实证明,乡亲们的夸奖和“预言”无比准确。未来,属于这个少年的天地是如此广阔。
  1964年,成绩优异的金培昌考入日照一中。
  “可以说,中学的时光令我终生难忘。非常感谢我的老师们,是他们令我开阔了眼界、增长了见识,奠定了我后来发展的基础。是他们,教育了我的昨天,成就了我的今天。母校和师长们的恩德,我铭记在心、永远不会忘记。”
  “我属于‘老三届’。读中学的最后两年,正好赶上‘文革’。四年里,只读了两年书。那时候,我的愿望是有朝一日能够考入梦寐以求的清华大学读书。”
  因为时代的因素,他对这所知名学府的向往,最终没能实现。一场文革,使少年的命运偏离了原定的轨迹和方向。
  19683月,金培昌参军入伍。
  “当时全县当兵走了1000多人,其中有4个女兵,我的夫人就是其中之一。说来也巧,她是我的初中同学。所以说,我们不仅是老乡、同学、还是战友。”金培昌笑着说。
  同窗之谊、同年入伍、同一个部队。在军旅,这对模范夫妻风雨中携手,共同谱写了一段奋斗而浪漫的军旅传奇。此是后话,暂且不表。
  此时,戎装加身的少年,正挥别故友亲朋,带着初入军旅的兴奋、亲友的殷殷嘱托和对未来的美好憧憬,踏上了戍边征程。

军旅·海岛风云  

1968年,怀着一腔热血,为报效祖国而应征入伍的金培昌,来到了内长山要塞区。刚出家门,便去守卫国门。
  如果说,中国的版图看上去像一只雄鸡的话,那么由山东半岛和辽东半岛所扼守的渤海海峡就是这只雄鸡的咽喉,闻名全军的济南军区内长山要塞就设防在这里。作为守卫祖国东大门的天然要塞,其战略位置的重要性不言而喻。正是在这里,金培昌和妻子一起,将自己最美好的青春年华,奉献给了海岛、奉献给了祖国的边防。
  部队的生活是苦的。
  “我很庆幸自己是农民的孩子,骨子里的本质就是不怕吃苦。记得离家的时候父亲对我说:孩子,既然当了兵,就要有个当兵的样子。在部队要尊敬领导、遵守纪律、敢于吃苦,吃苦就是福。他的话我一直记着……”
  艰苦的部队生活,使得这些刚离开家的少年们迅速成长起来。
  “对我来说,苦是两个方面,一方面使我们受了苦;但另一方面,又让我们的精神生活特别充实。”金培昌说道。
  部队的生活是甜的。
  “苦后甜,才是甜上甜。甜是从苦中而来的,没吃过苦,哪儿来的甜?”
  在部队只当了一年的战士,金培昌就升任了班长。“我开始在炮兵连,任指挥班的班长,带班参加师的侦察兵集训时得了第一名。那时感觉很自豪,作为一个班长能把班带好,特别高兴。”
  1971年,金培昌被调到了参谋这个岗位上,一做就是5年半。期间参加要塞区的参谋大比武,夺得第一名。后因表现突出,被越级提拔。1978年,升任团参谋长,此时的他,才29岁。
  做参谋长,需要具备很高的谋划能力、组织协调能力,熟知司令部业务、拥有较高的文字水平。“在部队,我做参谋长的时间算是比较长的,也很喜欢这个岗位。”
  在此期间,金培昌获荣誉无数。任连长时,所带连队被评为“硬骨头六连式连队”;任团参谋长,参加要塞区司令部大比武,荣获第一名,司令部被要塞区评为先进司令部;任团长,在全团开展“扛起枪杆能打仗、拿起锄头能生产”的军地两用人才做法在全军推广;参加全军“804”演习,团荣立集体三等功,团党委被要塞区评为“心齐、风正、劲足”先进党委。
  1995年,金培昌升任内长山要塞区司令员。
  任要塞区司令员期间,他带领部队大力发扬“海岛为家、艰苦为荣、祖国为重、奉献为本”的老海岛精神,大力加强战备建设和武器装备三化建设,被全军评为先进单位。受表彰为全军国防工程建设先进个人;被四总部表彰为“武器装备三化建设”先进个人;大力加强军事训练改革和战法研究,在全军多本杂志刊发二十余篇学术文章,其中炮兵封锁水道的“五种战法”和城市防空“四个为主”战法,被全军评为一等奖。要塞区被评为军事训练“一级师”“抓基层建设先进师”。要塞区党委被评为“先进党委”。
  “我们实施了几项工程,其中的‘战斗力工程’,就是大力开展科技大练兵、大比武,提升部队的战斗力;推进‘南泥湾工程’(菜篮子工程),在岛上养猪种菜,来改善部队的生活。”
  “扛起枪杆能打仗、拿起锄头能生产”。对要塞区的官兵们来说,武保国防、文促生产。于汗水中收获的果实,分外甜美。

部队的生活也是酸的。
  “在要塞区,我和夫人一待就是33年,孩子也是在海岛长大。日子有辛苦,更有辛酸。这么多年,我很感谢我的夫人,是她在繁重的军医工作之余,挑起了家庭的重担,无论在事业上还是生活上,都给予了我很大的支持。正像那首歌中所唱的,军功章上有我的一半,也有你的一半。”
  金培昌的夫人牟善萍为大校军衔,在部队长期从事医疗卫生工作。经常深入小岛、船艇、训练场做巡诊医疗的她,深受官兵们爱戴。夫妻二人守岛、爱岛、建岛的事迹,曾被《解放军报》、《解放军画报》、《前卫报》以《一对大校守海防》为题作了专题报道。殊荣背后,是无尽的汗水与付出。
  “当兵这么多年,我回家乡的次数屈指可数。最让我心酸的,是当年父亲病逝的时候,我因部队演习没能赶回去,作为家中的长子,没能见到父亲最后一面,那种痛苦,实在是难以言表。那时候,我真正体会到了什么叫做‘自古忠孝难两全’。我是一名军人,这种无奈与酸楚,我必须承受。”
  部队的生活是暖的。
  “暖心工程”是金培昌在担任要塞区司令员期间推行的又一项措施。“我们通过推动幼儿园和医院建设,在蓬莱建海岛学生公寓,让我们广大驻岛官兵的孩子们能够得到好的教育和培养,受到比较妥贴的照顾,使他们没有后顾之忧。进行医院建设,让我们的战士们能有一个好的医疗条件。通过这些举措,极大地提升了岛上官兵的归属感和凝聚力,让大家感受到部队的温暖……”
  边疆的海岛上,这群最可爱的人,把军旅生涯的酸甜苦辣,演绎成了一段段感人暖心的童话。尽己所能,不负国、不负家,不负那最美好的青春年华。

回首·岁月如歌

驻守海岛33年后,2001年,金培昌调到山东省军区任参谋长。
  在这期间,组织参加“东平湖抗洪”、军区“国防动员演习”、全国全军国防工程现场观摩会。20053月,任北海舰队副参谋长。期间参加“和平 使命——2005”中俄联合演习。
  对金培昌来说,军旅生涯的每一次训练、每一次演习,都是难以忘却的记忆。
  “我国是一个拥有960万平方公里陆域面积的陆上大国,同时也是一个拥有300多万平方公里海洋国土的海洋大国。我们的祖先构筑了举世闻名的陆上万里长城,而随着时代和文明的发展,我们还应当强化海洋国土意识、发展海洋经济、建设‘海上中国’以及与之相适应的强大现代化海防,即构筑起御敌于国门之外的‘海上万里长城’!”金培昌如是说。
  从军的日子里,他并未放弃学业,曾先后五次进入高校学习深造。获军队政治工作研究生学位、山东大学经济学研究生和国防大学战役作战指挥研究生学位。
  无论走到哪里、身居何位,故乡、亲人和战友们,都是金培昌心底最深的牵绊和最柔软的记忆。
  “前些日子,我们参加了母校——日照一中建校90周年庆典。50年前,我们和许多同龄人一起,抱着报效祖国的理想,跨进了母校的大门。在各位老师的辛勤培养教育下,开阔了眼界,增长了见识,为未来打下了坚实的基础。作为日照一中的一名学子,我深深地感谢我的老师。如今能够重返校园,看到学校日新月异的发展,我为母校骄傲和自豪!衷心祝愿母校以90年校庆为新的起点,为祖国现代化建设培育出更多、更优秀的人才,为实现我们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‘中国梦’做出更大的贡献!”
  “生我养我的,是父母;教育培养我的,是老师;让我提高成长的,是党!感谢所有给予过我指引和帮助的人们,是你们的鞭策和鼓励,助我成长。”
  “日照是一个人杰地灵、美丽富饶的地方。我是喝日照的水,吃日照的饭长大的,出生在这片土地上,是我的荣幸。对这片土地,我怀着深深的乡情,永远不会忘记家乡的养育之恩。如今每次回到日照,都会发现家乡的巨大变化,我由衷地高兴。希望日照建设发展得更加美好。”金培昌说。
  “在一般人看来,部队生活是枯燥的。很多人问过我平常有什么兴趣爱好,我的爱好就是军队工作的一切。”金培昌笑道。“因为在我们那个年代,是一个训练的年代、是不怕吃苦的年代、同时又是国防任务比较重的年代。直到我退休之后,才有自己的时间,系统地看看书、练练书法、学学摄影、练练太极。参加军队和地方组织的一些公益活动。”
  岛上的树叶黄了又绿,海上的明月缺了又圆,潮涨潮落中,光阴如梭。转眼间,风华正茂的小伙儿已年过花甲,不变的,是那挺直的脊梁与虔诚的信仰。
  峥嵘岁月,如诗如歌。
  回首望去,留下的,是时代的印记;远去的,是无悔的青春。

 

薄次萍:北望是故乡

特派记者 汉群

□薄次萍简历  

薄次萍,1934年出生于山东日照巨峰镇薄家口村,1940年随家人搬迁至青岛,就读于青岛黄台路小学。1945年抗日战争胜利后,先后就读于青岛礼贤中学、青岛市日照临中,后又辗转于济南、浙江、广州,1949年随学校迁至澎湖,就读于澎湖防卫部子弟学校。1950年参军,后进入台湾“国防部”,1955年驻守金门,1959年返回台湾,后进入台湾军校学习,毕业后历任台湾“驻外军官”,1988年从韩国卸任返回台湾,1990年以台湾陆军少将军衔退休。

煎饼、黄鲫子鱼,每次薄次萍先生回日照或者老家人去台湾,这两样东西都是薄次萍要念念不忘、嘱咐捎带的。
 “几十年了,老家的煎饼也早已经不是我们那时候的粗粮煎饼,味道或许变了,但同样是来自故乡旧土,带着同样的故乡风味。每一样故土风物,总能让我亲近一下梦中的故园,抚慰几十年来的乡情。”

故乡风物长
  提起薄家口,现在的日照人最先想到的肯定是“薄家口茶”,而薄次萍老人首先想到的,却总是村后边的那座小山。
  “在我小时候那会儿,薄家口哪有什么茶啊,一个小村庄,三面都是山,我在这里生活到六岁,所以在我的印象里,故乡总是那一片青山。”
  1940年,为躲避战乱,年仅6岁的薄次萍随家人搬迁至青岛。虽然只在故乡生活过六年,但故土的风物早已印刻在心里,更重要的是,故土先贤的遗教也早已在年幼的薄次萍心中扎下了根。
  “薄家口的革命先烈薄天飞先生是我的同宗本家,他所留下的革命思想,成为我们整个薄氏家族的遗教。”
  薄次萍所说的革命先烈薄天飞,原名薄守德,字子明,又称薄天飞,系同盟会会员,幼时受舅父丁惟汾(国民党三大元老之一)影响,萌发民主革命思想,后任山东倒袁护国军司令。辛亥革命烈士。被国民政府追赠为陆军上将,也是山东的第一位上将。
  在这种革命思想的影响下,薄家口的薄氏家族涌现出了众多有识之士,也形成了从军报国的传统。薄次萍的父祖、兄弟等,皆入行伍,披军装,这也成为薄氏家族的世家风范。
  搬到青岛后,薄次萍进入了青岛黄台路小学读书,彼时的青岛正由日本侵略者占领,日本侵略者规定,在其他课程之外,所有小学必须开设日文课程。尚处年幼的薄次萍心里却早早播种下了一颗不甘屈服的坚毅的种子。“那时候,只要一上日文课,我都坐到教室的最后面去。”
  为了能够读书,薄次萍仍坚持着在日本人的学校上学,“读书是我们家的家训,长辈从小就教导我们不读书就不会有出息。”但正逢乱世,又是在侵略者的学校,安心读书无疑是非常困难的。“那时候年龄小,玩心也重,有时候学校不正常上课或者日本人又搞什么特殊教育,我就跑到当时青岛的第三公园去听铁板快书,听武老二。家里给我的一点零用钱,我都贡献给这里说书的了。但就是在这种快板书里,我知道了那些英雄人物的传奇,也接受了最好的中国传统教育。”
  1945年,抗日战争胜利,11岁的薄次萍也到了读初中的年纪。他首先进入了青岛的教会学校礼贤中学,后又进入青岛的日照临中。但安心读书的平静岁月很快就结束了,随着内战的爆发,薄次萍不得不再次跟随家人踏上了漂泊流亡的路程。
  “最早的时候到济南,进入济南第一临时中学,后来又随学校到了浙江的长安镇,再到广州,最后渡海到了澎湖。故乡也就越走越远……”

八千子弟到江南
  在大时代的洪流下,个人的命运,就仿佛一片落叶,不知会飘荡到何处。薄次萍老人也不会想到,自己最终会漂洋过海,远离故土几十个年头。
  到1949年,国民党政权在大陆的统治面临瓦解,薄次萍及一大群和他一样的学生已经随学校流亡到了广州,再往南已无处可去。这群学生在当时烟台联中校长张敏之等先生的奔走下,经“教育部”及“澎湖防卫司令部”的同意,由“国防部”派船接运至澎湖。
  接运到澎湖的共有8所山东临中,近八千名学生及教职员。当时这些学校、学生来澎湖,本是由“教育部”、“山东省政府”及“澎防部”会商决定,由“澎防部”收容这批学生,一面按部规定上课,同时接受“军事训练”,以“半训半读”的方式完成学业。但在当时的政治军事形势下,这样的约定注定难以实施。而后这些学生中的大部分加入部队从军,剩余的女生及幼小学生一千四百余人,成立了“澎湖防卫部”子弟学校。
  当时的薄次萍年仅15岁,进入子弟学校的高二读书。1950年,16岁的薄次萍已经达到了当时的从军年龄,不得不放弃这重新才读了不过半年的书,入伍从军,其后转入“国防部”,成为一名二等兵。
  “当时我每月的工资才75毛钱,又恰好是台湾的经济困难时期,生活非常艰难。”1955年,薄次萍奉令驻守金门岛,岛上的驻军生活异常艰苦,而从金门岛北望,大陆故乡即在眼前,每逢此时,薄次萍的心中总是隐隐作痛。
  “提起金门,即使在大陆的人也会熟知老先生所题写的‘毋忘在莒’四个字,该成语出自春秋战国时期,比喻不忘本,不忘记曾经的艰苦岁月。现在抛开其中的历史政治背景来看这句题字,我们会发现正是这种坚忍不拔的精神力量,这种对苦难的承受力是我们中华民族跨国艰辛磨难的精神支撑。这种精神的力量,传统文化的力量是两岸每一个中华儿女所认同与体认的。于我而言,这四个字则包含有更深一层的意义,每次看到这四个字,都会想到这个成语的起源地——我的故乡。不忘本,不忘故土家园……”
  1958年,薄次萍的驻防金门时间到期,本应调回台湾。此时,正逢炮击金门战役爆发,“当时驻守在金门的,很多人以前是我的同学,现在是我的同袍,在这种时候我不能就这么离开他们。”到1959年初,炮击金门战役结束,薄次萍也结束了驻守金门的岁月返回台湾,进入军校进修学习。
军校毕业后,本以为可以留在台湾的薄次萍没想到,自己将会踏上更长更远的异乡漂泊之路。
  “军校毕业以后我就被派驻到国外去了,从前是离开了生养我的大陆故乡,现在没想到又要离开第二故乡台湾,再次踏上异乡之路。”
  1988年,韩国汉城奥运会后,薄次萍结束了驻外任职的工作返回台湾,两年后,66岁的薄次萍正式以“陆军少将”军衔退休。
  “我这一辈子,大半生都是漂泊在异乡路上,从大陆到台湾再到国外,几十年来,故乡对我而言,是一个遥不可及又念念不忘的心结。”

何人不起故园情
  1990年,退休后的薄次萍在台湾开始了闲暇安逸的晚年生活。“每天散散步,做做运动,有时间就和老同学、老战友聚一聚,回忆一下当年的日子。”
  “人一老,就喜欢怀旧,就总是想起过去。身在异乡,这样的怀念更加强烈,我们中国人总说‘落叶归根’,我这片随风漂泊的叶子,在外漂泊的时间太长了。”
  一次次在梦里,薄次萍都梦到家乡,梦到自己再次站在了故乡的小山上,俯看着脚下熟悉而温暖的小村庄。回家看看的渴望一次比一次强烈,2004年,随着两岸的逐步开放,阔别家乡近六十年的薄次萍,终于再次踏上了故乡的这片热土。
  “从1945年离开日照,将近一个甲子的岁月,再回来,故乡的变化太大了。古人常用‘物是人非’来形容变化之大,而我回到故乡,感受到的是物非人亦非般的恍如隔世。”
  原来的老屋不见了,曾经的小路变成了柏油大道,甚至连在梦里几番回来过的小山,如今也遍布着漫山遍野的茶叶,一片生机。
  “在我小时候,地里都是一片地瓜、玉米、高粱,全种上粮食都有很多人吃不饱,哪还有闲地来种茶叶。”
  六十年沧海桑田,离乡的赤子如今已是白发苍苍的老人,但一口乡音却依然未变,地道而纯正。“虽然我6岁就离开了日照,但即使到现在,我还能说一口流利的日照方言。”“少小离家老大回,乡音无改鬓毛衰”,故乡给一个人打下的烙印永远是最久最深的,足以抵抗岁月的侵蚀。
  在这十年里,薄次萍曾多次回大陆,除了每次必回老家,薄次萍还去了北京、上海、杭州、广州等十几个城市。“很多地方当年我随着学校流亡的时候都曾经去过,现在再去看看,真的认不出来了,变化太大了,在当年绝对难以想象中国会发展到今天这么繁荣的样子。”
  2014106日,日照一中建校90周年校庆,薄次萍第四次回到家乡日照。“虽然我当年只在日照一中,那时叫日照临中,读过两个多月的书,但我们中国人讲‘一日为师终生为父’,在我心里一直把日照一中当做我的母校。前几年日照一中校庆的时候,我曾经回来过一次,母校发展的进程,每一次都会给我不一样的感受。”
  每一次回老家的行程都很匆忙,临行前的晚上,老家的亲友来看望薄次萍,带来了薄家口现在的特产绿茶,却忘了给他捎来老家的煎饼。薄次萍一下子就急了,催着来人连夜去找一点,哪怕几斤也可以,老家人不得不赶紧回家把家里仅有的几斤煎饼给带了过来。
  “在台湾,吃不到这么有嚼头儿的煎饼……”

 

郭建侃:回归的乡音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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